當蘋果(AAPL.US)和英特爾(INTC.US)分手，半導體巨頭走到十字路口

本文來自“36氪”

蘋果加速替換英特爾芯片，半導體巨頭走到十字路口。

4月24日，英特爾發(fā)布了一份有些黯然失色的財報。營收、毛利率、凈利潤同比下降，凈利潤更是跌了41%。雖然CCG消費業(yè)務營收上漲了8%，但這背后有疫情帶來的遠程辦公紅利，而英特爾引以為傲的數(shù)據(jù)中心業(yè)務營收同比下降了20%，押注未來的IoT和自動駕駛芯片業(yè)務對整體的貢獻少得可憐，不到10%。

形勢對英特爾越來越不利。在剛剛結束的蘋果春季發(fā)布會上，新的iPad Pro和iMac都裝上了蘋果最新的M1芯片，或許不久之后，我們將不會再看到基于英特爾x86架構的芯片和M1出現(xiàn)在同一屏幕上。

蘋果正在不遺余力地扶持M1，為業(yè)界同行樹立了一個標桿。未來或許會有越來越多有實力的廠商逐漸替換掉英特爾的x86，開始使用ARM架構的自研芯片。

英特爾還有其他需要擔心的事。自家工藝進步緩慢，被人戲稱為“擠牙膏”，同樣生產x86架構的對手AMD四年更新了3代架構，和臺積電合作后，在制程上也突飛猛進，2019年就發(fā)布了7nm處理器。英特爾架構沒更新，7nm的Meteor Lake 2023年才能問世。

比時代慢半拍的英特爾，想重新追上正跑步前進的對手們。它甚至重新?lián)旎亓俗约旱拇S業(yè)務，稱之為“IDM 2.0”，要在美國亞利桑那州投資約200億美元，新建兩座晶圓廠。

英特爾仍然是一家屹立不倒的公司。有700多億美元的收入，在PC、服務器處理器領域穩(wěn)坐頭把交椅。只是，在摩爾定律都已經瀕臨失效的當下，錯過幾年就是錯過一個更新代際，對未來或許會造成指數(shù)級的傷害。

英特爾的危機并非在當下，而在未來。

腹背受敵

這是英特爾新CEO帕特·基辛格上任后的第一份財報，并不算一個好的開局。擺在他眼前的問題很嚴峻，英特爾正在自己耕耘已久的領域失城。

英特爾的毛利率連年下降，2019年就跌破了60%，為58.6%，2020年繼續(xù)下降到56%，凈利潤更是下跌了雙位數(shù)。

雖說疫情造成原材料上漲，英特爾在這樣的大環(huán)境中難以獨善其身。它的對手AMD各項數(shù)據(jù)卻表現(xiàn)搶眼，2020年，AMD的營收為97.6億美元，同比增長了45%，毛利率也有2%的提升。比較之下，英特爾要么生產投入沒有收到成效，要么產品競爭力不復從前，不得不降低價格。

英特爾屬于IDM廠商，從研發(fā)到生產大包大攬，相較于已經將生產全部外包的AMD，模式更重。

對研發(fā)向的公司來說，必然要投入重金在新技術。然而，英特爾大把砸錢在制程工藝的更新上，良品率問題遲遲無法解決，無法推出新產品，只能依靠低毛利的PC老產品賺錢，毛利和凈利下滑也不足為奇。

AMD則迅速搶占市場，和臺積電合作，在2019年就推出了Zen2架構的銳龍、霄龍?zhí)幚砥鳎瞥虨?nm。

從14nm到10nm，英特爾整整卡了5年。等到2020年10nm芯片姍姍來遲時，戴爾首席財務官湯姆·斯威特難掩情緒：“顯然，我們對他們的延遲感到非常不滿意。”

當然，英特爾和臺積電、三星在工藝制程計算方式上有區(qū)別，臺積電7nm晶體管密度和英特爾的10nm芯片相當。但當10nm芯片發(fā)布時，AMD基于ZEN2架構的銳龍3000、4000系列已經有多款成熟的消費級產品上線。能用上英特爾10nm芯片的產品至今仍寥寥無幾。

這讓人們不得不擔心，英特爾客戶們的耐心還能維持多久。

更讓投資者們憂慮的是英特爾DCG數(shù)據(jù)中心業(yè)務營收的大幅下降，它才是英特爾押注的未來。

2021年第一季度，云端服務商的芯片訂單驟降了29%，英特爾對此的解釋，是客戶們正在消化庫存。但投資人們卻在擔心，因為英特爾新產品延遲，客戶已經轉投他人。

2013年英特爾提出“以數(shù)據(jù)為中心”的轉型戰(zhàn)略，8年過去，在數(shù)據(jù)中心芯片領域，英特爾拿下90%以上的市場份額，短期無可撼動。

對手們在默默地侵蝕這塊市場。2020年第四季，AMD在服務器芯片市場的市占率上升至7.1%，增加了2.6%，今年還發(fā)布了基于Zen 3架構的霄龍?zhí)幚砥鳎闇实囊舱欠掌魇袌觥?/p>

甚至本行不是造CPU的也要來切蛋糕。在剛剛結束的GTC 2021大會上，專注于GPU的英偉達發(fā)布了首款基于ARM架構的服務器處理器Grace，英特爾股價當天就跌了4%。

不可忽視的是，英特爾仍然在服務器領域有自己的護城河。除了CPU，他們還有數(shù)據(jù)存儲、聯(lián)網、AI等等一系列協(xié)同運行的產品。但AMD也在補齊自己的短板，計劃以300億美元的高價，收購全球最大的FPGA廠商賽靈思，而FPGA主要會用于通信、數(shù)據(jù)中心、邊緣計算、人工智能等領域。

英特爾的確找到了一個前景廣闊的市場，也打下堅深的地基。但如果不加快新品更新速度，在白熱化的競爭中，英特爾會逐漸失去自己的先發(fā)優(yōu)勢。

IDM2.0能否帶來轉機?

英特爾對自己的境況心知肚明，IDM2.0戰(zhàn)略提出就是一個最好的佐證：他們想要奪回自己在半導體領域曾經的輝煌。這個計劃野心勃勃，不僅要建設7nm晶圓廠，還將代工業(yè)務劃分成獨立的代工服務事業(yè)部(IFS)，直接向CEO 基辛格匯報。和臺積電、三星搶地盤。

英特爾顯然看到了代工的巨大而誘人的前景。早在2010年，英特爾就在為半導體公司Achronix做過代工，諾基亞也用過英特爾的行動芯片。2012年，英特爾產能過剩，又進一步開放了代工業(yè)務。

英特爾對代工這件事一直很曖昧。他們是一家IDM公司，精力都在生產自家產品上，有余力才會開放產能，這部分業(yè)務一直無足輕重，斷斷續(xù)續(xù)，更談不上是戰(zhàn)略重心。英特爾前發(fā)言人喬恩·卡維爾解釋過，Intel目前的重點是設計自己的產品，而非為競爭對手代工。SemiWiki 博主 Daniel Nenni寫道，2018年12月，英特爾決定關閉旗下的客制化晶圓代工業(yè)務。

僅僅過了一年，英特爾又要重新殺回代工領域。在他們離開的2年，半導體市場經歷了疫情后的極度缺芯，全球對芯片的需求達到了饑渴的程度。而PC市場雖有疫情刺激有所回暖，不過是一劑療效不久的強心針。英特爾必須找到新的增長點。

這次他們總算鐵了心要做代工，但華爾街對IDM2.0心存疑慮。Atlantic Equities 分析師 Ianjit Bhatti認為：英特爾提前投資要等到2025年才可能盈利。他干脆說道：“短期內 (2 至 3 年內)，英特爾恐怕無法應對 AMD 的市占率飆升。”

根據(jù)金融提供商Refinitiv調查， 40 位分析師有 26 位將英特爾評為“持有”或更低的評級。

如今重回代工行業(yè)，英特爾面臨的對手比從前棘手許多。臺積電、三星連續(xù)擴產，三星計劃未來十年投資超過1000億美元擴大芯片業(yè)務。況且，他們在制程上領先不少，臺積電已經宣布在2021年底將完成3nm工藝芯片的小批量流片試產。杰富瑞分析師馬克·利帕西斯認為，英特爾在芯片制造上至少落后臺積電2.5年。

這并不意味著英特爾毫無機會。市場對芯片需求日益高漲，當前的產能缺口巨大，英特爾是全球少有的有先進制程能力的工廠，如果他們10nm和7nm持續(xù)投入，并盡快對外開放，必然會對臺積電和三星帶來沖擊。Intel CEO基辛格表示，今年晚些時候，10nm工藝的產能就會超過14nm工藝。PC市場的深厚積累為英特爾換回了時間。

過去多年，英特爾最大的問題就是戰(zhàn)略反復，拎不清重心。他們似乎每次都進入了正確的行業(yè)——移動芯片、自動駕駛，可都沒有做出成績。說到底，還是PC和服務器的安穩(wěn)錢掙得太過順暢，以至無法邁出革新的一步。

大刀闊斧地投入后，真正走出舒適區(qū)對英特爾更重要。

（智通財經編輯：韓永昌）